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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敬恒的脸皮实在没厚道能告诉所有人他是假装失忆的,于是对外统一声称是记忆恢复。

温家老小知道后,十分高兴,一家五口人为了庆祝,在外面大吃一顿,谁知晚上回到家后,温父腹泻呕吐不止,甚至胃部开始剧烈的疼痛,疼得老人家连腰都直不起来,脸上冷汗噌噌往外冒。

大伙儿慌忙把他送去医院,得到的结果却是胃癌晚期。

胃癌……晚期……

温维远猛然想起来前段时间许敬恒跟自己说过父亲呕吐的事情,也让自己带父母去医院检查,可因为工作的关系,他忽视了这件事,没想到竟然就成了胃癌晚期。

温母听到这个噩耗,瞬间苍老了许多,她扶着墙壁,呆若木鸡。

温维远在医生的带领下,去办理入院手续,许敬恒回家取换洗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回来的时候看到温维远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懊恼地敲打自己的脑袋,许敬恒心疼的抱住他,阻止这自残的行为。

“敬恒,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早点儿带爸爸来检查,说不定不会成晚期的。”男人活到这个年纪,除了在电视上,这是他第一次作为温维远而哭,哭得是那么的悲伤,而又那么的凄凉。

许敬恒的心被这哭声纠在一起,他抚摸着温维远的脑袋,安慰道:“医生说胃癌每期的变化需要时间,说不定……”说不定那时候已经是晚期了。可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你也说是说不定!万一那时候还是早期呢?爸得的是胃癌啊,是癌症,早发现早治疗,治愈的可能性会提高很多倍,但现在是晚期啊……”说到最后,温维远不忍再说下去,许敬恒同样找不到安慰的话,两人就这么靠在医院的长廊上,很久很久。

温父自从住院起,精神就大不如前,因为是胃癌,没什么胃口,人也逐渐消瘦起来。

温珏还小,要上学,温母每天送些清淡的食物来给老伴吃,许敬恒跟温维远寸步不离的陪在医院里,换衣擦身,全部亲力亲为。

他们包下一间病房,两人轮换着守夜,谁困了便去另一张**休息片刻。

刚入院的头两个月,老爷子还能与他们说话聊天,吃些清淡的流食,到了后期不论吃什么,大多都会吐出来,只能插营养管。

病危通知书一张张的下下来,温维远扛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强迫自己有说有笑的陪伴在老父亲身边。

有好几次许敬恒都看到他偷偷回头抹眼角,那个钢铁一般的男人,生生被父亲的疾病击垮。

温维远整日陪着父亲,睡眠时间越来越少,胃口大不如前,原本有肉的脸,如今也瘦得颧骨凸起。

许敬恒劝他去休息,温维远摇头不愿意,只有当温父费力地说出让儿子睡一会儿的话,温维远才吸了吸鼻子,和衣躺在**。

明明好几天没有合眼了,躺在**一点都不困,想到父亲的胃癌晚期大多是自己造成的,温维远始终无法入眠。

许敬恒劝了他很多次,不要把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甚至温父都说与他无关。温维远表面上点头说不会乱想,可内心的负罪感并没有减少分毫。

温父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偶尔醒来,看着陪伴在床头的两张脸,笑着拉住他们的手说:“他们要好好的在一起一辈子,我没法看到了,但是希望你们能走完一生。”

许温二人点头说:“会的,我们会的,您也能看到。”

谁都知道这话是骗人的,却没有揭穿。

老爷子在医院里熬了四个月,终于与世长辞。

葬礼的那天来了很多人,温父当了一辈子的教师,教过无数学生,谁到没有想到昔日风华正茂的老师,会这样就没了。

温维远自葬礼结束后,生了一生大病,高烧连续烧了三天才消下去。

本就没剩多少肉的人,因为这场病又瘦了不少。工作上,彭东来没有为他接戏,他知道温维远还没有自丧父之痛中缓过来。

许敬恒也让崔捷和江城帮自己推掉所有工作,他不仅是温父的儿子,更是温维远的爱人,在爱人一阕不振的时候,他有责任和义务拉他一把,让他走出阴霾。

在家里,许敬恒整日伴他左右,得了空,便时常拉温维远出去散步散心。

可温维远油盐不进,不论许敬恒说什么,他始终把父亲的死怪罪于自己身上,在他看来父亲曾经是有生还的可能的,就是因为他没有在意家人,才会导致父亲的去世。

谁都知道胃癌的症状包括心悸、恶心、呕吐、腹泻和胀痛,温父发现时已经是晚期,这些症状不止一次发生,但却没有被老人家注意,他甚至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痛,如果不是那一次疼到冒汗虚脱,也许到温父某天意外死去,他都不会说。

告诉温维远这些,并不是推脱责任,许敬恒只是希望温维远能放下心中过重的罪恶感,父亲的死不全是他的责任,父亲也是不想给儿子增加负担,不想让儿子在工作时分心,才隐瞒下来的。

温维远偏偏钻了牛角尖,温母跟温父住在一起都没有发现这些,当母亲告诉儿子,自己的过错更大时,温维远摇头说:“不,与您无关,都是我的错。”

全家人看着温维远这幅模样,没一个好受。

刚硬坚强的男人被父亲的死打倒,短短几个月瘦了二十斤,下巴上的胡茬冒出来,他也不记得剃,日以继夜地坐在书房里,翻看父亲生前做导师时留下的各种手稿笔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敬恒不知道他何时能听进去自己的话,他不厌其烦的劝说、陪伴,希望温维远能够从痛苦中渡过来。

每个人的一生都会经历无数到坎,温父的死对于温维远来说,就是他生命中最大的坎,许敬恒坚信,只要温维远能够迈过这道坎,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情能打倒他的了。

可是温维远还没迈过这道坎,一道新的坎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温维远一如往常的起床后看书,彭东来突然带着一本杂志来访。

杂志的封面是温维远与许敬恒做`爱的照片,温维远的面孔很清晰,可许敬恒的面部却被马赛克掉了。翻开里面的内容,除了做`爱的偷拍,还有并肩走在一起的,拉着手站在家门口的照片。

这些照片的共同点是只能看到温维远的脸,却认不出许敬恒。

杂志标题是——温维远同性激爱,震撼欲照火爆绝SEX。

温维远翻开杂志,眉头高高蹙起,发现没有暴露出许敬恒后,面色稍有缓和,而后一字不说的把杂志放回茶几上。

许敬恒问彭东来:“这是怎么回事儿?”

彭东来说:“被偷拍了,很明显,我已经调查过,之所有没有放出你的脸,不是杂志刻意为之。这些照片压根不是他们拍的,而是匿名人寄给他们时,照片上你的脸的部分就被挖去,是他们用电脑修改后,使那块空缺的地方变成马赛克。”

许敬恒猜测说:“这人跟温维远有仇?”

彭东来点点头,说:“不止如此,偷拍的人很有可能是你的影迷。”

没有露出许敬恒的脸,的确有这个可能,还有可能是恨温维远的那个人,不想因此让许敬恒跟着身败名裂。

事实究竟是什么样,等水落石出后才可知晓,不过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件事。

许敬恒皱着眉问:“现在怎么办?”

彭东来说:“回去跟公司上层讨论过后才知道。”

“不用了。”温维远淡淡地看着他们,“跟公司的合同快到期了,我不想续约,这件事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许敬恒和彭东来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温维远的意思是准备退出娱乐圈了么?

温维远丢下这句话,不再多说一句,起身往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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