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可怕的猜想（二）

清泉，篝火，烤肉。

少年手里抓着半片兔子肉，双脚放在山涧的清泉之中，时不时的抓起身边的酒壶喝一口，怡然自得。

“臭小子，没有肉了，去再打两只兔子回来。”随手扔掉吃剩下的的肉骨头，老人冲着少年道。

“呸，老头，你都已经吃了一只半了，这么大年纪，不能再乱吃肉了。”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少年自顾自的吃着兔子肉，“唔，再说了，干嘛是我去打，你嘴馋跟我有什么关系？”

“哬，你倒是长进了。”老人不禁笑骂着转头去找竹仗，“咦，我的竹仗呢？”

“呸，你那破竹仗……“嘴里撕咬着焦黄的兔子肉，少年得意洋洋的摇头道，“早就让我折了点火用了，您老人家要是想找，在那火堆里找找，指不定还能找到一点渣滓。”

“臭小子，你以为没了竹仗，我便奈何不得你么？”哑然失笑，老人不禁笑骂道，“瞧仔细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老人随手一引，少年面前的溪水顿时激起，化为一道水剑，直扑少年面目，转眼之间，便把少年直接抛飞起来，啪嗒一声摔到岸边，手中抓着的那半只兔子肉，也早不知道被丢到哪去了，浑身都被水浇透，如同落汤鸡一般。

“你耍赖！”少年气呼呼的从地上蹦了起来，咬牙切齿的瞪着老人。

“不知悔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老人手腕微微往下一按，瞬间便又有一股溪水飞起，当空化为一条水龙呼啸着再次扑向少年。

吃了一次亏，少年这次却是学乖了，一看不对，立马便跳了开，“老头，偷袭一次是个意思……”

避开了水龙，少年得意的开口，只是话还没说完便只见那水龙猛在空中，一个转折将少年再次砸飞出去。

“喂，老头，这招帅！教我，教我！”眼中透出一丝兴奋之色，少年腰间微一用力，一个翻身轻巧的落到地上。

“年纪大了，嘴馋啊。”老人懒洋洋的喝着酒，眼皮都没抬一下。

“两只兔子。”少年识趣的立刻接了上来。

“兔子啊，刚刚吃过，没味道了。”撇撇嘴，老人不屑的从鼻孔中哼了一声。

“……”

半个小时之后，少年殷勤的将烤好的山鸡递到老人的面前，讨好的笑着，“您老人家现在能教我了吧？”

“哦，你说这个啊，简单！去练剑吧。”老人乐滋滋的接过烤鸡，随口说道。

“……练剑？老头，你耍我？！”少年咬牙切齿的瞪着老人，忿忿的哼道。

“耍你什么，等你什么时候明悟了剑意，能够做到飞花摘叶都可为剑的时候，自然能够轻松做到了。”老人不以为然的拍开少年，自顾自的吃肉喝酒。

“又是剑意，老头，你就不能教教我么？总是让我自己去悟，多费劲呐。”少年不满的嘀咕道。

说到这，老人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正色，“小子，你记住，剑意是只属于自己的，别人的剑意便是再好，也绝对比不上自己一点点领悟的好。”

“……呃，难道便没办法将剑意完整的传承下去么？”少年依然不解，“小说里，什么太极剑啊，独孤九剑的，不是也都有剑意，人家怎么传授的？”

“小说里？”抬头扫了少年一眼，老人不屑的哼了一声，“要不要我给你两本小说，你自己修炼去？”

“……”

摇了摇头，老人随即开口道，“理论上，剑意也是可以传授的，不过，那是以传道的方式进行传授，说穿了，其实也还是要靠自己领悟！”

“你说的独孤九剑，太极剑……其实也并非不存在！不过，同样的剑招，不同的人领悟出的剑意也自然不尽相同。”顿了一下，老者继续说道，“况且，你若是一直修习这样的剑意，那便永远也别想达到心剑的境界了。”

“一定没有例外么？”少年还是不死心。

“小子，你记住，修行路上没有丝毫捷径可走！再强大的招式也绝对不能令之迷惑了本心。保持心头澄净，方才有机会得证大道。”静静看着少年，老人叹息道，“我方寸山并非没出过惊才艳艳之辈，各种绝技更是不再少数，可是最终一直流传下来的，却仅仅只有一部方寸典！并非那些绝技都流失了，而是因为，只要明悟了本源，一切有形的绝技，都可自行领悟而出。”

提到方寸典，少年眼中终于不禁露出了一丝明悟之意……

………

脑中的记忆再次浮现而出，方寸的心中却是越发的肯定了起来。

老头的话不会有错，即便这所谓的七杀剑典再玄妙，方寸也并不认为，它能颠覆老头所说的话。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七杀剑典有问题！

七杀碑中蕴含的杀意没有错……

等一等！

脑中猛然闪过一道亮芒，方寸心中却是猛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如果……如果自己并没有领悟剑意，而是按部就班的修炼到地阶甚至天阶会怎么？这期间，如果自己一直都继续修炼七杀剑典……那么，结果又会怎么样？

没错，会渐渐被七杀剑典影响，自然而然的认为自己的剑意便应该与七杀剑典中的剑意吻合。随着时间的推移，等到自己真正形成剑意那一天，就会自然而然的形成与七杀剑典所吻合的剑意来了。

这样的结果，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难道这样的方式，老头没有想到？这所谓的戮苍生，另辟蹊径找到了一条能够完整传承剑意的方式？！

这样的念头，仅仅是在脑中一闪，方寸便直接给否决了。

不管其他人信不信，方寸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老头提到的心剑，直到此刻，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甚至就算是逍遥子，刚刚提到这七杀剑典大成之时，也不过只是身剑合一。相比老头所说的心剑，仍然要差一个档次。

那么……这七杀剑典的传承，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又或者说……当初那个上古杀域的七大杀王之一的戮苍生，究竟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