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世界,黑文市,地面通道E37
这个不可思议的三人组正要乘坐地精的飞船飞上E37地面通道。何莉闷闷不乐:首先,她被命令要和一号公敌子安?法尔一起工作;其次,地精的飞船好像是用唾沫星子黏起来的。
何莉接通尖耳朵上的通信设备:“嗨,弗利,你在吗?”
“我在,队长。”
“再跟我说说,为啥我得开这只老旧的‘碰碰船’?”
LEP侦察队飞行员们把看起来不大可靠的飞船叫做“碰碰船”,因为它们很有可能会撞到地面通道的岩壁上去,真够让人提心吊胆的!
“队长,你之所以要开这只老旧的‘碰碰船’,原因是地精们在航空港内建造了这只飞船,原来通往地面通道的三个斜坡在好几年前就被拆掉了。要把一艘新船弄到这儿得花好几天工夫。所以,恐怕我们只能用地精的旧船了。”
何莉坐进飞行员的裹身式座椅中,系上了安全带。推进器的的摇臂看起来仿佛要自动跳进她手里似的。忽然间,队长天生的好心情又回来了。她是个王牌飞行员,在学院里时,她是班里最顶尖的学生。空军中校梵雅雅是这样给她写毕业评语的:“学员可以驾驶着飞船从你的牙齿缝里飞过去。”谁料这句美言却引来恶果,在何莉第一次参加选拔表演时,她驾驶的飞船失去了控制,在离梵雅雅鼻尖两米处来了个紧急迫降。
所以有那么五秒钟,何莉心情相当愉快。但是她忽然想起来她的乘客是谁。
“你能否告诉我,”子安坐进了副驾驶座上,“俄罗斯站离摩尔曼斯克有多远?”
“非工作人员站到黄线后面去!”何莉咆哮道,无视他的问题。
子安毫不气馁:“这对我很重要。我要计划营救一个人。”
何莉笑得很灿烂:“真是太讽刺了,我都可以为此写首诗了。绑架犯求人帮助营救被绑架的人。”
子安揉了揉太阳穴:“何莉,我是个冒险家,这是我最擅长的事。不过当我绑架你时,我只想着赎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你遇到危险。”
“哦,是真的吗?”何莉说,“生物炸弹和巨魔除外?”
“是的,”子安承认说,“有时把纸上的计划付诸实际确实并不顺利。”他停顿了一下,擦了擦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继续说:“我已经变成熟了,队长。我要救的人是我父亲,在和黑手党交手之前,我需要尽全力收集所有的信息。”
何莉的心软了下来。小孩的成长如果没有父亲的陪伴,会很艰辛,她知道这点。她自己的父亲在她只有六岁时就去世了,到现在已经去世二十年了。
“OK,泥人小子,听着,我只说一次。”
子安坐正了身子。巴特勒这时正走进驾驶舱,于是也弯下了腰,来听听精彩的故事。
“在过去的两百年内,人类科技突飞猛进,LEP不得不被迫关闭了六十多个航空集散站。我们是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撤出俄罗斯北部的。整个科拉半岛上的核污染多得不成样子。精灵族受不了辐射,我们对此毫无抵抗力。说实话,那里也没有多少集散站可关的。本来就只有一个三级集散站和两个用来掩人耳目的全息投影。精灵族不喜欢北极,它太冷了。所有人撤离时都很高兴。所以你的问题的答案是:在摩尔曼斯克北部二十千米处,有一处无人看守的集散站,地面设施很少,甚至可能没有地面设施……
弗利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打断了这场几近两族民间会谈的对话。“OK,队长,通往地面通道的斜道已经清空了。离最近一次地火喷发还有点时间,可以再侃会儿大山,所以放轻松吧。”
何莉扳下了麦克风:“收到了,弗利。等我回来时把防辐射套装准备好。我们行程很紧。”
弗利哧哧笑了起来:“放松,何莉。从理论上讲,这是子安第一次进入地面通道,上次下来时他和巴特勒都被催眠了嘛。我们不想让他受惊。”
何莉把油门一点一点地精确地推到足够大。“不会的,”她大声说,“我们不会让他受惊的!”
子安决定系上安全带,事实证明这是个好主意。
队长驾驶着这个临时拼凑起来的飞船驶下磁力轨道。飞船的双翼摇晃着,溅出两道火花,火花如瀑布般飞过舱窗。何莉调整了内部陀螺仪,不然这些泥地人可能会把整个驾驶舱吐得都是污物。
何莉的大拇指悬在涡轮按钮上方,“OK,让我们看看这涡轮能干什么。”
“不要试着用它创造飞行纪录,何莉,”弗利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这艘船不是为了实现高速飞行而建造的。我看它更像空气动力学领域的侏儒。”
何莉不满地咕哝着。说起来,飞得慢有什么好处呀?一点好处也没有!如果能在路上吓吓几个泥地人,那才是赚呢!
斜道直通向地面主通道。子安倒抽了一口凉气,眼前的画面让人心惊胆寒。你可以把珠穆朗玛峰丢进这个地面通道里去,它连边儿都别想擦到人家一下。从地心涌出一道深红色的火光,活像地狱之火,岩石收缩时发出的频繁的碎裂声传到飞船里,听起来仿佛有人在抽打着船体。
何莉把四只引擎全发动起来,飞船摇摇晃晃跌进了深渊中。她的忧虑就像盘旋在驾驶舱周围的薄雾一样,一下子全都蒸发了。这正是飞行员的乐趣所在。向下俯冲得越低,就表明你越强。就连缉捕队警官鲍姆?阿布勒斯死在地火中的惨剧也不能阻止LEP的飞行员们做地心俯冲。何莉是最高纪录的保持者:在展开襟翼之前,离地心只有五百米。当然,这害得她被停职两周,还被罚了笔很重的罚金。
今天不行,“碰碰船”哪会创造什么纪录?地心引力牵扯着她双颊的皮肤,何莉把操纵杆向后拉,使飞船前端摆脱了与地心垂直的角度。听到两个人类一齐松口气时,她得意透了。
“OK,弗利,我们正在上升,地面上的情况怎么样?”
她可以听到弗利敲打键盘的声音。“对不起,何莉,我没法检查地面设备的情况,最近一次地火带来的辐射太严重了。你得靠自己了。”
何莉看了眼驾驶舱内那两个脸色苍白的人类。
靠自己?她心想,希望如此。
法国巴黎
如果子安?法尔不是帮助库金把巴克尔武装起来的那个人类,那么谁是呢?某个专制的暴君?也许是某个能无限量供应电池的心情不佳的将军?哦,不,都不是。
路克?卡雷利才是那个把电池卖给巴克尔的人。不但你看不出来,实际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路克是法国的一个私人侦探,他的无能真是尽人皆知。在私人侦探圈子里,众口流传着一句话:“就算让路克在一只干酪桶里跟踪一个高尔夫球,他也会跟丢。”
库金之所以决定利用路克,有三个原因。第一,弗利的档案显示卡雷利是个利益至上的人。虽然他当私人侦探很不称职,但是路克有门诀窍:不管客户想要买什么,他都能找到。第二,这个男人非常贪婪,从来无法抵抗那些来得容易的金钱的**。第三,路克很愚蠢。每个小精灵都知道,弱智的人更容易被催眠。
他是从弗利的数据库里找到卡雷利的,这个事让库金几乎要笑破肚皮了。当然,他更希望没有任何人类参与他的犯罪链,但是完全由地精组成的犯罪链是傻得要死的。
与泥地人建立联系并不像库金想象的那么简单。虽然他是那么疯狂,但却很清楚:如果人类听到地下有个新市场的风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们会像一支红背食肉蚁军队一样,一窝蜂地涌到地心来。库金可不打算正面和人类交锋,还不行,除非他有整支LEP的力量做后盾。
所以库金给路克?卡雷利送了个小包裹——伪装过的一流的地精邮件……
一个七月的夜晚,路克?卡雷利晃晃悠悠地走到了他的办公室里,他发现桌子上有只小包裹。这个包裹是个FedEx邮包,或者说看起来像个FedEx邮包。
路克撕开封条。包裹内有一叠一百欧元面额的*,*上面放着一个小小的扁平装置。它看起来挺像便携式CD播放机,但是其材质是种奇特的黑色金属,似乎能吸收光线。路克差点要大声喊他的前台接待员,然后通知秘书所有电话都不要接进来。不过,可惜他既没什么前台接待员,也没有秘书。这个私人侦探啥都没喊,而是连忙把*塞进了自己脏兮兮的衬衫里,就好像怕*会长翅膀飞走一样。
忽然,那个装置像河蚌一样自动弹开了,露出了里面的一个微型显示屏和扬声器。一个模糊的人脸出现在显示屏上。虽然路克除了一双红眼圈的眼睛,什么都没看见,但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有趣的是,那张面孔一开始说话,路克的担忧就一下子不翼而飞了。他刚才怎么会担忧呢?这个人明明是朋友。听,多么迷人的声音啊,就像天使的合唱,这个人一个人就能唱得出来呢!
“路克?卡雷利?”
路克几乎要哭了,诗一般美妙的声音。
“是的,是我。”
“Bonsoir。你看到那些钱了吗,路克?都是给你的。”地下六十英里处的库金几乎要微笑起来了。事情的进展比想象中的容易多了。他曾经担心他大脑中剩余的一点点魔力不足以催眠这个人类。但是这个泥地人的意志力就跟一头饥饿的肥猪面对一食槽萝卜时一样薄弱。
路克把两卷*紧紧握在手中,“这些钱,是我的吗?我该为你做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做。这些钱就是你的,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虽然路克?卡雷利心知肚明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但是这个声音……微型扬声器里传出来的这个声音所说的话是真理。
“还有更多钱呢,非常非常多。”
正在亲吻一张一百欧元*的路克停了下来,“更多?有多少?”
屏幕上的那双眼睛似乎在闪着血红的光芒,“你想要多少都有,路克。但是要想拿到钱,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路克上钩了。“这是当然,什么样的忙?”
扬声器里传出来的那个声音像泉水一样清澈:“非常简单,也不违法。我需要一些电池,路克。成千上万,也许上百万只电池,你能为我搞到吗?”
路克只思考了大约两秒钟。*正在他的心上挠啊挠。实际上他认识搞水路运输的商人,他们会定期把一船又一船的武器装备运到中东去,货物中就包括电池。路克可以肯定有一些货物可以转让过来。
“电池,是的,当然,我可以搞到。”
就这样几个月过去了,路克?卡雷利疯狂地签合同,买下了每一块能搞到手的电池。真是甜蜜的生意。路克只需要把成箱成箱的电池放在他房间里,到了早上它们就会自己没了影踪。放电池的地方会摆上一摞新钱。当然,这些欧元都是假的,是在科比实验室的一个旧打印机上印出来的,但是路克可认不出来。如果不是财政部的人,没一个人能认出来的。
屏幕上的声音不时会提一些特别的要求。比如说,要一些防火服。嘿,不过现在路克成了积极主动地玩游戏的人了。不就是打个电话嘛。不到六个月,路克?卡雷利就从单间的工作室搬到了圣日耳曼的一套豪华顶楼公寓里。所以很自然,法国保安局和国际刑警组织都为他建立了单独的档案。但是路克并不知道这点。他只知道在他堕落的一生中,生平第一次有了份肥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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