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巨大的蜘蛛从他身边躲藏的地方冒了出来。
札克身形矮,钻进那蜘蛛的肚子底下,如疾电般的给了它一脚。随即一个滚翻,将剑深深地插进它圆球状的身体。黏稠的**喷得武技长满身都是,蜘蛛随即颤抖几下就死了。
"好极了,"札克低声说,边拭去脸上蜘蛛的体液,"一定就是这个地方了。"他把这只又死去的怪物塞回巢穴里,溜到巢穴旁,希望没有人注意这次短暂的挣扎。
从武器撞击的声音判断,札克知道战斗几乎已经抵达了这层楼。
不过,迪佛家族似乎终于稳住了阵脚,开始妥善布阵,应付入侵的敌人。
"就是现在,马烈丝。"札克低语道,希望和他心灵同调融合的布里莎能够感应到他现在的紧张。"不要太迟了!"
此时,在法尔家族的神堂中,马烈丝和她的下属们继续对迪佛家族毫不放松地施以心灵的猛击。她们的祷文要比对手的祈祷更让罗丝女神听得清楚,也因此赐给她们这扬无声的争斗中更强的咒语。
她们已经轻易地将对方逼到守热。迪佛家族的一名低阶牧师已经被布里莎的心灵暴震给击溃,死在地板上,距离吉娜菲主母不过尺寸。
但整个战况似乎突然逆转,战斗开始变得势均力敌。马烈丝主母正在和即将临盆的剧烈阵痛搏斗,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没有了她的声音,邪恶八魔阵的威力开始减弱了。
布里莎站在母亲的身边,用尽全身力气握着她的手,几乎把所有的血液都挤出了那只手,让它变成低温的白色,在其它人眼中,这是那临盆的女子身上唯一低温的地方。布里莎看着初生婴儿的白发和阵痛收缩的周期,计算着婴儿坠地的时间。她们正在计划将临盆的剧痛转为攻击法术的力量,这大胆的想法除了传说之外,根本没人尝试过。布里莎知道使用的时机将会是关键。
她对母亲的耳朵呢喃了几句,背诵一段致命的咒语。
马烈丝主母覆颂了咒文的开端,压住喘息,将痛苦和愤怒转换成攻击的力量。
"敌能。杜瓦。马…布里沈。托尔,"布里莎提示道。
"敌能。杜瓦…马…布里沈。托尔!"马烈丝怒目道,她用力过度连薄削的下唇都咬破了。
婴儿的头探了出来,这次比上次要更彻底,眼看着婴儿呱呱坠地的时刻就要到了。
布里莎打了个寒颤,自己几乎也忘记了咒文。她对着主母的耳朵低声念出最后部分的符文,自己也不禁为了魔法的效果而感到恐惧。
马烈丝深吸一口气,鼓起残余的勇气。她可以感觉到法术的力量如同阵痛一样的颤动着。对于她站在圣像边的女儿们来说,她几乎已经变成了一团红热的怒气。额前闪烁的汁珠几乎和滚烫的热水一样闪亮。
"阿巴克,"主线感觉到压力已经到达了顶点,于是开口道。"阿巴克。"她感觉到肌肉撕烈的剧烈疼痛,婴儿滑出产道的流畅,以及分娩的快意。"阿巴克。迪纳。布雷格。达渥!"马烈丝尖声嘶吼,把所有的痛苦挤压成极度浓缩的魔法能量,这股力量连她自己家族的牧师都被震飞开来。
伴随着马烈丝主母的强大力量,这道咒文以雷霆万钧之势炸入迪佛家族的神堂,震碎了罗丝女神的宝石圣像,把两扇厚重的大门扭曲得无法辨认,同时也把吉娜菲和她属下的牧师震倒在地上。
札克不可置信地摇摇头,看着神堂的大门飞过身边。"真有力,马烈丝。"他低声一笑,一闪身进了神堂。利用他的夜视能力,他飞快地打量了一下室内的七名活口,每个人的袍子都破烂不堪,正挣扎着站起。札克再度对眼前马烈丝所展现的强大力量摇摇头,同时拉下兜帽,遮住整张脸。
当他将腰中的陶瓷圆球掏出,砸碎在地面上的时候,另外一只手已经同时抽出一鞭。陶球碎片飞散开来,掉出一颗经过布里莎施法,为了这场合而准备的圆球,一颗放射出白昼一样光亮的圆球。
对于习惯于黑暗,利用热影像来视物的生物来说,这样强烈的光芒将会带来目眩和难以承受的疼痛。牧师们的痛苦呼喊只不过帮助了札克有系统地扫**这间房间;每当他感觉到自己的武器刺进黑暗精灵的血肉中时,兜帽底下的面孔就会露出满足的笑容。
在半路他听见了咒文吟唱声,他知道迪佛家族有人已经从惊骇中恢复过来,成了危险的对手。不过,经验老道的武技长不需要双眼来瞄准,鞭子挥舞的破空声之后,吉娜菲主母的舌头就被硬生生地拉断。
布里莎把新生的婴儿放到蜘蛛圣像的背上,并且举起了祭祀用的匕首;在好戏上场之前,她暂停了片刻,欣赏手中这柄残酷的武器。
匕首的柄是只伸出八只脚的蜘蛛,上面布满了倒勾,看来如同蜘蛛身上的刚毛,这八只脚都以同样的角度往下弯,排成了锐利的刀刃。布里莎把匕首举到婴儿的胸口上。"赐名给这个孩子,"她提示母亲。
"蜘蛛神后不会接受没有命名的祭品!"
马烈丝主母转过头。试着弄清楚女儿的意思。主母刚刚已经把所有的力气耗尽在施法和生产中,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起来。
"赐名给这孩子!"布里莎命令母亲,迫切地想要喂养她饥渴的女神。
"已经决结束了,"当兄弟们在迪佛家族建筑物的底层大厅中见面的时候,子星对哥哥说。"锐森已经快要攻下顶楼了,大家也相信札克纳梵的幕后工作也已经完成了。"
"已经有四十名迪佛家族的士兵投靠了我们,"诺梵回答道。
"他们已经看到结局了,"子星笑道。"任何一个家族都可以喂饱他们,而在平民的眼中,没有任何家族值得牺牲性命。我们的任务很快就会结束了。"
"快到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诺梵说。"现在法尔家族,德蒙。纳夏斯巴农成了魔索布莱城的第九家族,迪佛家族去死吧!"
"小心!"子星突然大喊,假装害怕得双眼圆睁,看着哥哥的背后。
诺梵立刻作出反应,转过身面对背后的危险,殊不知此时真正的危险正在他背后露出狞笑。即使当诺梵意识到弟弟的诡计时,子星的利剑已经刺进了他的脊髓。子星把头靠在哥哥的肩膀,面颊贴着诺梵,看着哥哥眼中红色的光芒慢慢熄灭。
"快到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子星嘲弄着,模仿哥哥早先的话语。
他将尸体丢在脚边,"现在子星成了法尔家族的长子,诺梵去死吧。"
"子安,"马丝主母喘息道。"孩子的名字是子安!"
布里莎握紧匕首,开始献祭的仪式。"蜘蛛神后,收下这个婴儿,"她道。她高举匕首准备刺下。"我们将子安。法尔献给你,换取我们光荣的胜——"
"等等!"玛雅从房间的旁边大喊道。她和诺梵之间的心灵连结突然中断了。只有一个可能。"诺梵死了,"她宣布道。"婴儿不再是第三名儿子了。"
维尔娜好奇地瞪着妹妹。在玛雅感应到诺梵身亡的同时,和子星融合的维尔娜感应到一股强烈的情感冲动。兴高采烈?维尔娜将手指放在上扬的嘴唇上,不知道子星是否已经成功的摆脱这次暗杀的嫌疑。
布里莎依旧握着匕首,放在婴儿的胸口,等着将这孩子献给罗丝女神。
"我们应承了蜘蛛神后第三名活着的男孩,"玛雅警告道。"而我们已经献上了。"
"但不是用献祭的方式,"布里莎争辩道。
维尔娜耸耸肩,不知如何是好。"如果罗丝女神接受了诺梵,那我们就已经献祭了。要是再画蛇添足反而可能惹恼罗丝女神。"
"但是不献上我们所承诺的将会带来更大的灾难!"布里莎坚持道。
"那就赶快动手吧。"玛雅说。
布里莎紧握匕首,再度开始念诵咒语。
"留人,"马丝主母命令道,在椅子中直起身来。"罗丝女神已经满意了,我们已经获得了胜利。所以,欢迎你的弟弟,法尔家族最新的成员。"
"只不过是个男孩,"布里莎用明显不屑的口吻说,走离那孩子和圣像。
"下次我们会做得更好,"马丝主母咯咯笑道,不过内心其实怀疑会不会有下次。她已经将近六百岁了,而且,即使是年轻的黑暗精灵也并不多产。布里莎是马丝在一百岁的少女时代所生的,而在那之后漫长的四百年内,她也不过再生了另外五名小孩。连这个婴儿子安都算是个意外,马丝实在不认为自己可能会再受孕了。
"想够了,"马丝对自己低声说,感觉到精疲力尽。"会有足够的时间…"她躺回椅子上,立刻陷入了满足、美妙,步步高升的邪恶美梦中。
札克纳梵大踏步地走过迪佛家族的中央尖塔,手中握着兜帽,鞭子和利剑轻松地插在腰间。四周时常传来迅即消失的格斗声。法尔家族已经获得了胜利,剩下的只是铲除证据和目击者。一群地位低下的女性牧师走了过来,医治轻伤的法尔家人,并且将那些伤势太重,无法医治的人操纵成行尸,好让他们自行走离犯罪现场。一旦回到法尔家族的根据地,没有受到彻底破坏的尸体将会经由牧师的手复活。
札克转过身,打了个冷颤,看着牧师昂首阔步地走着,身后跟着不断增加的法尔家族的僵尸。
眼前的景象虽然足够让札克纳梵感到恶心,但接下来的事情更糟糕。两名法尔家族的牧师领着一队士兵,用侦测法术来搜寻迪佛家族幸存者躲藏的地方。其中一名牧师在札克面前停了下来。双眼无神,仿佛正在感应法术的轻微颤动。她伸出手指,缓慢地在空中划动,仿佛某种侦测黑暗精灵血肉的圣杖。
"就在那边!"她大声宣布,手指着地板上的一块隐密的板子。士兵们像是恶狠一样冲向前,飞快地撞破这块密门。在一个秘密洞穴里面挤满了迪佛家族的孩子。这些是贵族,不是平民,不能够留活口。
札克加快脚步离开这丑恶的地方,但是他依旧可以听见饥渴的法尔家族士兵扑向前,依旧躲不过那些孩子们无助、清晰刺耳的惨叫声。札克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跑了起来,飞快地转过眼前的转角,差点撞上子星和锐森。
"诺梵死了,"锐森不带感情地说。
札克立刻狐疑地瞪着法尔家年轻的次子。
"我已经把那动手的迪佛家族士兵给杀死了,"子星对他保证,甚至毫不隐藏脸上得意的笑容。
札克已经活了将近四个世纪了,他当然不会对同胞的野心勃勃视而不见。法尔家族原先的长子是以守势来到第二线,他和敌人之间还有一大群法尔的士兵。当他们终于遭遇到敌对的黑暗精灵时,大部分迪佛家族的士兵都已经投降了。札克怀疑法尔家族的两名男性到底是否真的有目击到双方的争斗。
"神堂里面所发生的惨剧已经传遍了我方的阵营,"锐森对武技长说。"你和平常一样干净利落,就和我们所期待的一模一样。"
札克对法尔家族的侍父投以不屑的眼光,自顾自地往前走,走出建筑物,踏出魔法所造成的黑暗和沉寂,走进魔索布莱城漆黑的黎明。锐森只不过是马烈丝主母成群面首的其中一个而已。当马烈丝厌倦他之后,她可能会命他重新回到士兵的行列中,剥夺他的姓以及伴随而来的一切权利,或者她会直接除掉他。札克并没有必要尊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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