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黑大汉和小丫头
天下真火堪舆图上,火种点点,不知凡几,怕是多数都是名火有主,要找到那些动也不动的,兴许还有点搞头。
不过也不用太着急,现如今张森不过是刚刚迈入灵武境,领会武师奥义,也需要一个过程。
所谓超凡入圣,那也是需要实力累积,一一印证之后,才能明白。
“张师弟,没想到……你居然都入内堂了。”
“见过上官师姐,上官师姐有礼。”
上官千红颇为惊讶,张森拱拱手,道:“入内堂也不是什么难如登天的事,师姐不必惊讶。”
“张师弟可真是天纵奇才。”
“俺只是侥幸。”
一板一眼,却是不想和上官千红多说话,又道了一声师姐好走,才转身离开,奔着重剑院去了。
九子峰下,那一条冥河汩汩,倒是泉水活泼,泉水里头有个红衣小姑娘坐石头上,一脸的幽怨郁闷。
瞧见朝这里张望的张森,连忙道:“黑厮,看什么看!”
“你不看俺,怎么知道俺在看你!”
“哼,要不是……我早就把你打扁了。”
冥河子是个小姑娘,嘟着嘴,甚是可爱,张森笑道:“你就是个小丫头,还哪儿恁地爱撒气,掌门院主那是不想你入了魔道,最后成为魔头,你不知道感恩,却还以为我们要害你。”
“哼,我家魔头儿,可好了。”
她顾自说着,张森鹊起兔落,脚不沾地落在冥河子对面,笑着问道:“怎么个好法啊?”
“魔头儿,天天给我吃好吃的。”
“剑院上下,也不是没吃的啊?”
“哼,我吃的可是好东西,天王虎见过么?西域的异种,虎血一口,能涨三分气。看你也是没听说过。天山雪莲吃过么?这么大的,我天天一个。哼,瞧你这模样,恐怕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吧。雷池飞鱼知道么?一月吃一对,体内能感应雷电之力,到了时机,就能施展出雷电手段,可厉害了。”
她歪着脑袋,仿佛要强调这是很厉害的东西,眼睛盯着黑大个儿,看他表情。
张森听她说着,笑了笑:“还不如弄只烧鸡吃吃,味道好,还能垫肚子。”
“烧鸡?烧鸡是什么?”
冥河子不食人间烟火,阿奴图只管用天材地宝喂她,让她灵气充沛,成为一等一的精灵。
只是不谙世事,实在是有点不灵光。
张森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有趣,一个从宝具中诞生的真灵,那该是怎样的生命呢?
“烧鸡,烧鸡就是烧鸡喽。”
“哼,定是什么糟粕一样的东西,比我吃的天山雪莲,肯定没法比。”
她信誓旦旦,看着张森,只觉得洋洋得意。
张森笑道:“那俺去食堂弄只鸡过来,宰杀了,就在这里烤着吃好了。”
“不是说烧鸡吗?怎么就变成烤鸡了?”
“咦?你居然知道烤鸡?”
“哼,我可是吃过烤熊掌的,西域月牙熊罴,好大的一只熊掌,哼,可好吃了。”
张森笑了笑,道:“你等一下俺,俺去弄只鸡来。”
说罢,又跃了出去,鹊起兔落,不过是片刻,就消失在了冥河子的视线中。
“我就不信还能比天山雪莲好。”
她不食人间烟火,只是一个精灵,灵智虽开,却到底只是两岁小姑娘,就算天生的精灵能懂人情,可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多少还是有些小孩子的脾气。
张森弄了只母鸡,又拎了两壶小酒,飞也似的落地,然后一掌拍出一个坑来,将母鸡当场宰杀,放了血,用香叶裹好,又包了一层荷叶,里头弄了些八角茴香桂皮,裹上一层厚厚的泥巴,埋土坑里掩上。
催动体内九火神功真气,炽烈真气比之寻常用火,不知道要猛烈多少倍。
“哇!黑大个,你的真气可真热呀。”
“俺练的可是寅仲剑圣传下的九火神功,乃是当世闻名的一品功法,自然厉害。”
“哼,我只说是真热,什么时候说过厉害了?我家魔头儿,才叫厉害。他可是武圣,你们家除了那个老头儿,还有谁是武圣?你……哼,啧啧,才是一个小小的武师,我随便一挥手,你就死了,太弱了。”
张森哈哈一笑:“这不是你没办法杀俺么,所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正说笑着,却是一股香气出来。
冥河子嗅了一下,小脸蛋圆圆的,因为头发很长,所以飘逸,手指头绕着一缕长发,小声地问道:“这是什么气味?你不是说烤鸡的么?”
“烤鸡不便,俺也不会烤,就随便糊弄一下。”
“哼,一会儿烧鸡,一会儿烤鸡,看你也是没见过世面的。西域知道么?等你去了西域,你就知道,当今世界,何等的大。”
“俺没去过西域,不过当年俺爹随着威远侯,倒是灭了几个西域小国,后来觉得那地方不适合住人,就又都返回西关了。”
“你!你家才是不能住人呢?哼!西域……西域可好了!比你家好!”
她争辩着,却见张森一掌劈开泥块,撕扯了一番,里头一只香嫩叫花鸡,散发出阵阵香气,让她眼珠子都直了。
她本是宝具精灵,却也吞着口水:“那、那是什么东西?”
“鸡啊。你要吃么?俺分你一只腿儿。”
“哼,我、我才不要吃什么鸡呢。我在西域,可是只喝天王虎血,只吃天山雪莲,比你这个什么什么鸡,不知道要好多少,我……你这是在喝酒么?”
张森拍开酒坛泥封,灌了一口,咕嘟咕嘟下肚,哈了一口酒气:“这是以前一个没落剑院留下的,那人号称酒中剑圣,剑中酒圣,酿的酒,可是比西江月要好得多。”
“西江月是什么?这酒好喝么?”
“西江月是俺老家的土酒,也是好酒,不过和这美酒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俺前几日拜入内堂,也算是真传弟子,更为你口中的老头儿器重,所以行事方便的多。这些美酒,他们不喝,就便宜俺了。”
“魔头儿说了,喝酒……喝酒不好的。”
“肚子里酒虫儿叫,不喝岂不是对不起自己。哈哈。”
他笑了笑,撕扯着一根鸡腿,喝着美酒,盘腿坐在冥河河畔,冥河子坐在石头上,眼巴巴地吞口水,小声道:“我可是吃天山雪莲雷池飞鱼的,我可是喝天王虎血的,我不要吃鸡,我不要喝酒……要不,就吃一小口,就喝一小口?”
片刻之后。
“你耍赖,方才你说划拳的规矩,可不是这样的!嗝!”
打了一个酒嗝,小丫头赤着脚,穿着红丝绸,绫罗裹身,站在光华的大青石上,一只手握着酒盅,一只手指着张森,面红耳赤地醉醺醺喝道。
“是是是,当是俺记错了,俺自罚三杯。”
“不行!这些酒都是我的!”
“那俺再吃一块鸡肉。”
“不行!这些鸡肉也都是我的!”
“小丫头片子,你待吃打?!不知道俺的拳头厉害,小心一拳打疼了你!哼,还俺的酒来!”
“才不还你!都是我的,我的!”
说罢,一撩身上飞天绫罗,红色的绸缎跟游蛇似的,将那些鸡肉美酒,都卷走了,一眨眼,人已经到了冥河之中,一个小姑娘抱着漂浮在河面上的大酒坛,得意洋洋道:“哈哈,看你怎么办。”
张森抓耳挠腮,摸了一把大光头,打了个酒嗝,醉醺醺道:“俺不和小娘们儿计较,俺再去寻两坛好酒,俺这就去了!”
说罢,就跟是打瞌睡的大熊似的,歪歪扭扭,朝着山上去了。
后头传来银铃一般的笑声,满是冥河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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