绊惹轻风旧时雨

绊惹轻风旧时雨

“莲华出高台

风平潮亦埋

心卷寒塘漪

云将明月裁”

“楼台高锁,凭栏望月,佳景佳人,公子好雅兴。”一清雅幽淡之声伴着明月慢慢响起。

池湘禹循声望去,只见那月色下娉娉婷婷立着一美人,一身淡绿色广袖裙,略施粉黛,没有挽发髻的青丝用青玉丝带简单缠绕着,项口上坠下银色的璎珞,更显得清丽脱俗。

“原来是祁连小姐,小姐怎会在宫内?”见得是白日里大殿上的那个女子,池湘禹疑道,那叫祁连筠的男子该是她兄长吧,相对于那祁连筠的盛气凌人,这位祁连赫兰倒是显得温婉可人,兄妹俩真是天壤之别。

祁连赫兰盈盈一笑,移步向着池湘禹走了过来,朱唇轻启“难为艾公子还记着赫兰,与公主许久未见,便把赫兰留下了,这会子没有睡意,故出来走走,谁想如此荣幸听得公子吟诗呢。”对上那出尘不染的绝美容颜时,怔怔的看得呆了,随即微不可闻地轻叹了声。

“祁连小姐莫不进来坐坐?”池湘禹出言道,她对这个神情有些落寞的女子总有些说不清的感觉。

“也好。”祁连赫兰也不拘礼,绕过窗户便走进了屋里。

“颜洛的眼光,真的是很好呢,公子这般非凡气质的人,想是世间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了,呵呵。”祁连赫兰静静地站在池湘禹适才停留过的地方,背对着她,轻轻地笑出了声。

虽是笑着,池湘禹却听出了那笑声中的凄凉,这个女子身上,必是有着难以言喻的往事吧。

想要说些什么,便见祁连赫兰身子半倚着轩窗“外面下雨了呢。”

池湘禹闻言往外望去,是了,只见外面一片漆黑,方才的圆月已被乌云遮盖,飘飘洒洒的下起了小雨,不知不觉,已是入春了,雨似乎频繁了些。

“道人憔悴知几许,

感君泪湿春窗底。

留得相思莫成灾,

绊惹轻风旧时雨。

悠悠经年别卿梦,

空余青丝千万缕。”

祁连赫兰悠悠念着,两行清泪默默滑落脸颊。

“过尽飞鸿字字愁,祁连小姐何故如此伤怀?词韵凄凄,柔肠寸断,诉尽情爱之苦,必是为了心上人吧。”池湘禹走上前,递了一块丝巾给她,轻叹道。

“心上人么?可惜心上人已有了意中人。”祁连赫兰嘴角泛起苦涩,转过身,定定地望着池湘禹,眼神中有种莫名的恨意与隐隐的无奈。

“抱歉,赫兰失态了,望公子莫要介怀。”接过丝巾,拭了拭眼角残留的泪,脸上恢复了先前的淡雅模样。

聪明如池湘禹,她怎会看不出那一闪而过的恨意到底为哪般,自己被当做情敌对待了呢。只是,她很欣赏这个女子,面对情敌,还能如此心平气和的与之谈心。

“有些事情其实不像祁连小姐所看到的那般,自己的幸福,应当全力去争取,隐藏在心底,终将会伤了自己。”

祁连赫兰有些诧然的抬起头,她怎会知自己心中所想,神情怔了怔,旋即看着池湘禹释然地笑了,这个叫艾岩的男子,当真是与众不同呢,颜洛喜欢上她,也在情理之中吧。

“公子叫我赫兰吧,我是很想交公子做朋友。只是,不属于我的东西,赫兰不会去强求,能见她遇着一天作之合的良人,何不放手成全。时候不早了,赫兰先行告辞。”

说罢,祁连赫兰便转身走了出去,慢慢消失在雨夜中。

“天作之合,也并非是良缘。”池湘禹望着那远去背影,低声喃喃道。

次日一早,尉迟颜洛刚起身便往和鸾殿来了,原因就是她听得宫人来报,昨晚祁连赫兰与池湘禹独处一室了。

池湘禹还在穿戴衣服,禁闭的房门“啪”地就被推开了,回过头看着有些怒意的红衣女子,压下了心中的不悦,淡淡的开口道“公主一大早的登门拜访,有事么?”

尉迟颜洛敛下了眼中的怒意,妖冶地笑道“非要有事才能来么?只是想我的小湘儿了呢。还有就是,不要离别的女子太近了,不然本公主会很伤心的。”

“这恐怕是公主惹下的桃花债吧。”想是她知道了昨晚祁连赫兰夜访和鸾殿,尉迟颜洛这般聪明,肯定是看出了赫兰心意的。

“小湘儿才是我的桃花债呢,其他的,都不值一提,若阻碍了我,也得使之付出代价。对了,忘了告诉你,皇兄已经向春申国下了战书,不日便会举兵讨伐,小湘儿就安心等着我们的捷报吧。”正欲抚上她的脸,却见得池湘禹毫不犹豫地撇过身,尽管自信如尉迟颜洛,此刻竟有些沮丧,一直以来不想承认,但此时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的小湘儿很讨厌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尉迟颜洛现在可以肯定,她真的对池湘禹动心动情了,不然,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任她对自己的无理,却不忍心伤害她,但自己不懂表达,她只想把池湘禹留在自己身边,所以才不得已伤害她的母亲,以此要挟,这使得本就对自己没有好感的池湘禹更加厌恶她,尉迟颜洛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可现在她只能这么做。

唉,她尉迟颜洛算是认栽了,她确实不该去招惹池湘禹,到头来,却把自己算计进去了。

闻言,池湘禹心中暗喜,一开战,她便不必再这样忍气吞声了。

不日开战,这个不日,却是让池湘禹等了两月之久,期间,祁连赫兰时常来找她,毫无保留的诉说着自己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哀思,她们也是真心把彼此视为朋友。

尉迟颜洛这段时间对池湘禹态度变了许多,从以前的不甘示弱,到现在可谓是放低姿态,除了限制她的自由,对池湘禹是百依百顺,她已经习惯了自己妖娆的勾引,与池湘禹的无动于衷。

“赫兰,要开战了,我也得走了。”御花园内,两人并肩而走,池湘禹寞寞地说道。

“为何?艾岩,不是颜洛未来的驸马吗?”祁连赫兰心下一惊,住了脚步望向池湘禹。

“呵呵,我可当不了驸马,这艾岩,不过是公主为了隐藏我的身份随意起的名。”事到如今,她大可不必再顾忌尉迟颜洛。

祁连赫兰可是大大被震惊了“什么?那你到底是谁?”

“池湘禹。”池湘禹对她的反应很是好笑,缓缓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祁连赫兰怔怔地看着她,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她,竟是女子?

“赫兰这副表情,被别人看到可是得大大传扬一番了呢?我成现在这样,也是给尉迟颜洛给逼的。”

过了片刻,祁连赫兰才慢慢缓过了神,只是那表情异常丰富。

“我说呢,世间怎会有这般钟灵毓秀的男子,原来竟是……呵呵,能与闻名已久的‘春申断才,玄学道主’池湘禹交上朋友,赫兰真是荣幸了。”祁连赫兰毫不掩饰语气中的敬仰之意,微微笑道。

“赫兰言重了,不过我的名头有这么大吗,都传到戌威国了。”池湘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想当年贵国长公主广纳贤才异士,府中门客如云,池小姐的道学才名可是早早被传遍了。不过,你说春申与戌威两国要开战了,颜洛她,能放你走吗?”祁连赫兰凝神担忧地说道。

“我若要离开,她是拦不住的,只是,我不得不顾及母亲的安危,解药,在尉迟颜洛手中,每月月半,必须得服下解药,现今,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池湘禹悠悠一叹,纵使母亲不在意,可她怎能不在意。

“颜洛是真心爱上你了,她只是不想要你离开,可不懂的用什么方式将你留下,所以采取了这般手段,放心,她若爱你,便会给你解药的,我了解颜洛,她不会对任何不在意的人费心思。”说出这话的时候,祁连赫兰心中不禁涌起凉凉的悲涩,颜洛,早知如此,为何老天要让我,爱上你。

“唉,你怎么会……”这么好的女子,怎么会爱上她呢,池湘禹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一切,都是命数,情爱二字,向来由不得己。

“哟,你们二人在这里相谈甚欢嘛,我说赫兰怎么天天往宫里跑,原来是见小湘儿来了。”远处娇媚的声音在两人耳中响起。

听着她不明意味的语气,祁连赫兰有些无可奈何,有些受伤的眼神望着款款而来的尉迟颜洛“颜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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