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索吉无聊得快要昏倒,正试着复习刚上的课程,希望自己的笑声不会干扰到艾顿。他一点也不认为艾顿的尝试会成功,但是他可不想要打断这白痴出洋相的机会,免得要从头再听一遍那奇怪的咒语。
一段时间之后,当玛索吉听见艾顿兴奋的低语:"吉娜菲主母?"
他立刻把注意力转移到眼前所发生的情况。
的确,一阵不寻常的绿烟出现在蜡烛的火焰上,慢慢成形。
"吉娜菲主母!"当召唤术完成之后,艾顿惊讶地低呼。漂浮在他面前的影像毫无疑问的就是他死去母亲的面孔。
那灵魂扫视着房间,十分迷惑地问道。"你是谁?"它缓慢地说。
"我是艾顿。艾顿。迪佛,您的儿子。"
"儿子?"那灵魂问道。
"我不记得有这么丑陋的儿子。"
"这是伪装,"艾顿飞快地回答,回头看着玛索吉,预料他会照惯例发出讪笑声。如果玛索吉在这之前对他有所怀疑,那他现在流露的则是完全不同的尊敬。
艾顿微笑着继续道,"只是种伪装,这样我才能够光明正大地在城中行走,向我们的敌人复仇!"
"什么城市?"
"当然是魔索布莱城。"
那灵魂看来依旧无法理解。
"您是吉娜菲吗?"艾顿追问道。"吉娜菲。迪佛主母?"
灵魂的面孔扭曲成一团,考虑着这问题。"我想……我曾经是。"
"魔索布莱城的第四家族,迪佛家族的主母,"艾顿提示道,显得更为兴奋。"罗丝女神的高阶祭司。"
一提到蜘蛛神后的圣名,让那灵魂豁然开朗。"喔,不要!"它畏缩地说。吉娜菲现在记得了。"你不应该这样做的,我丑陋的儿子!"
"这只不过是个伪装而已,"艾顿插嘴道。
"我得要离开你了,"吉娜菲的灵魂紧张地四下打量,继续说道。
"你必须赶快释放我!"
"但是我需要从你那边知道一些消息,吉娜菲主母。"
"不要这样叫我!"那灵魂尖叫道。"你不明白!罗丝女神对我……"
"若上麻烦了。"玛索吉心不在焉地说,仿佛一切早在预料之中。
"我只要一个答案!"艾顿追问道,拒绝让另外一次获知敌人姓名的机会就这样从手中溜走。
"快点!"那灵魂尖叫着。
"告诉我摧毁迪佛家族的敌人。"
"敌人?"吉娜菲思索着。"是的,我还记得那邪恶的一晚。就是——"
蜡烛的火焰开始摇动变形,让吉娜菲的影像扭曲,最后句话变成模糊不清的呓语。
艾顿猛然站了起来。"不行!"他大吼道。"你定要告诉我!我们的敌人有哪些人?"
"你要把我算做一个吗?"那影像用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声。这声音中所隐含的力量让艾顿瞬间血色全无。那影像开始扭曲变化,成为某种比艾顿的面孔还要丑陋的东西。那是在凡间从没有人经历过的恐怖。
当然,艾顿不是牧师,所以除了男性所能够学到的浅薄知识之外!他从来没有深入研究过黑暗精灵的宗教。不过,他依旧知道现在漂浮在他面前的是什么怪物;因为它看起来像是一段不断融化、黍稠的蜡条:这是蜡融妖,罗丝女神的侍女。
"你胆敢打搅吉娜菲所受的折磨?"蜡融妖咆哮道。
"该死!"玛索吉低声说,缓缓地钻进黑色的桌布下。即使像他这样不相信无面者,也万万想不到这个烂脸的家伙会意上这么大的麻烦。
"但是……"艾顿结巴地说。
"再也不准插手魔域,软弱的法师!"蜡融妖怒吼道。
"我不是故意要冒犯深渊魔域,"艾顿虚弱地抗议。"我只是想要——"
"和吉娜菲谈话!"蜡融妖大喊着。"罗丝女神亡故的女祭司。你想她的灵魂会到哪里去?愚蠢的男性!难道是在奥林帕斯,和那些地表精灵的伪神一起享清福?"
"我不这样想……"
"你有动脑想过吗?"蜡融妖低吼道。
"没有。"玛索吉偷偷地回答,小心地尽量远离这个妖物。
"再也不准插手魔域的事情,"蜡融妖最后一次警告道。"蜘蛛神后可不会对大胆冒犯的男性网开一面!"那生物的面孔不断肿大,远远超过了那阵烟雾的范围。文顿听见一种咕噜咕噜的怪声,他踢翻了凳子,不停地往后退,一直到背靠在墙上为止;当他无路可退的时候,他下意识地举起双手遮住脸。
蜡融妖的嘴巴不停扩张,吐出一大堆的小东西。他们飞到艾顿的身上,轮在他身体四周的墙壁上。是石头吗?没有面孔的法师困惑地想。那些东西攀住文顿的抱子,开始朝向他露出的脖子爬。是蜘蛛——一大群八条腿的怪物冲进小桌子底下,让玛索吉紧张得滚了出来。他忙乱地站起身,转过头,看着艾顿慌乱地浑身乱抖,用力地踩踏着,试着要躲开大多数的蜘蛛。"不要杀死他们!"玛索吉尖叫道。
"我们不应该冒犯圣虫——"
"叫那些牧师和他们的规定去死吧!"艾顿尖声回答。
玛索吉别无选择地耸耸肩,伸手过袍子里面掏出当年杀掉无面者的双手十字弓。他看着这把强力的武器以及地面上到处乱爬的小蜘蛛。
"威力会不会太大了?"他大声地问。由于没有人回答,他自顾自地耸耸肩,对准目标发射了。
沉重的箭关在艾顿的肩膀上画出深深一道血痕。法师不可置信地看着伤口,怒目瞪着马索吉。
"你肩膀上有一只蜘蛛,"他解释道。
艾顿的表情并没有改变。
"不懂得感恩图报?"玛索吉大吼道。"愚蠢的艾顿,所有的蜘蛛都在你那一边。还记得吗?"玛索吉转过身要离开,同时又回头大喊道,"祝你踩蜘蛛顺利,"他伸出手准备握住门把,走到另外一个房间。
但是,那扇门突然变成吉娜菲主母的面孔。她脸上挂着笑容,配上大得不可思议的血盆大口,一条又长又湿的舌头伸出来,舔得玛索吉一头一脸黍液。
"艾顿!"他大喊着靠在墙壁上,试图躲开那恶心的长舌头。他注意到法师正集中注意力准备施法。一大群的蜘蛛饥渴地追着艾顿的味道往脸上爬,而他正尽全力的保持心神专一。
"你死定了。"玛索吉摇摇头,理所当然地评论道。
艾顿挣扎着念诵咒女,强自压抑对于这些八脚怪物的恶。感觉,硬是逼着自己完成整个法术。在这么多年研究魔法的岁月中,他绝对想像不到现在要做的事情。即使只是提到这样的情况,也会让他笑得人仰马翻。现在,这和被蜡融妖吞食的厄运比起来,已经算是比较好的选择了。
他对着脚边丢出了一颗火球。
玛索吉浑身烧得**精光,连毛发都被烧掉了;不过,他还是连滚带爬地撞穿门,逃出了里面的灼热炼狱。全身是火的艾顿旋即跟着冲出来,在地上不停地翻滚,扑熄熊熊燃烧的火焰,并且将衣服三把两把地脱了下来。
当玛索吉看着艾顿扑灭身上的火焰时,一个欢愉的记忆出现在他的脑海;他忍不住把从这悲剧性的一刻开始之后就一直萦绕不去的念头说出口:"当年他还困在蜘蛛网里面的时候,我应该把他给杀掉才对。"
一段时间之后,在玛索吉回到房间研读教材之后,艾顿戴上代表他是学院中大师的装饰用金属护腕,悄悄地溜出了术士学校。他走到提尔。布里契往下的宽大阶梯,坐下来静静欣赏着魔索布莱城的景色。
即使身临这雄伟的景色,也无法让艾顿将心思从最近的失败上移开。他花了十六年的时间,舍弃了一切的野心和欲望,全心全心地想要找出灭他满门的家族。他也整整失败了十六年。
他思索着自己到底还要花费多少的时问和精力。如果把玛索吉算做他唯一的朋友,这个朋友也已经快要完成他在术士学校的学业。
当玛索吉毕业回到赫奈特家族之后,自己要怎么办?
"也许我应该一直继续伪装下去,"他大声地说,"最后被某个野心勃勃的学生所杀,就像我们杀死无面者一样。不知道那个学生会不会自毁容貌,取代我的地位!"艾顿一想到这讽刺的情况,无奈的嘴唇就忍不住发出沙哑的笑声。术上学校的"无面大师"。学院的主母教长要多久才会起疑?一千年?一万年?或者无面者可能比魔索布莱城还要长命?担任大师并不算是太糟糕的生活模式,艾顿这样想。
许多黑暗精灵会愿意牺牲许多来换取这样的荣耀。
札克以一连串的低段刺击步步进逼。子安想要快速地后退,恢复平衡;但对方毫不放松的攻势紧跟着他的每一个步伐,他的每一招都被压制,只能被动地防御。子安的刀柄常常因为这样反而比刀锋还要接近札克。
札克迅速地一躬身,钻进了子安的防御姿势中。
子安将两把弯刀迅速地交叉回防,但他必须要猛然直起身才能够险险闪开武技长同样快速的突袭。子安知道自己中计了,下一步札克多半会把全身的重量部移向后腿,两把剑同时撩向子安的下体。
子安咒骂了一声,将弯刀一转猛力往下压,想要用交叉的双刀接住老师的攻势。但子安下意识的一迟疑,没有完全拦住老师的武器,被迫往后跳开。这一下的迟疑让他大腿内侧被狠狠地敲了一下,中招处热辣辣的十分难受。他气愤地将两把弯刀都丢到地上。
札克第一个反应和他一样也是往后跳开。他把剑平贴在身体两侧,脸上露出十分困惑的表情。"你应该躲得过这一招的,"他直截了当地说。
"这招不应该这样挡,"子安回答道。
札克以剑尖支着地面,把身体倚靠上去,等待对方做进一步的解释。在过去,札克曾经因为同样粗鲁的举动而打伤、甚至杀死自己的弟子。
"交叉下压可以阻挡住这招式,但有什么好处呢?"子安继续道。"当我这一招式结束之后,我的刀尖位置太低,不可能作出任何有效的攻势,而你却可以往后退,拉开我们的距离。
"但你的确挡住了我的攻击。"
"却必须面对下一次的攻击,"子安争辩道。"交叉下压所能争取到的机会最多不过是双方平手。"
"是的……"札克回答道,不太明白是什么东西在困扰着眼前的学生。
"你忘了自己教过我的!"子安大喊道。"你不停的洗脑,告诉我每一个招式都必须占到优势,但是我看不出来交叉下压能够争取到什么优势。"
"你为了方便,只引用我教你的前半句话,"札克皱眉道,变得一样生气。"要用就用整句话,否则就别用!'每个招式都应该占到优势,或者是能够抵销一次劣势。'交叉下压可以挡住双段下刺去,如果你的敌人胆敢用这么冒险的攻击,那他一定占了很大的优势!在这个时候,能够获得平手的机会要好得多了!"
"这防御就是不对。"子安顽固地说。
"拿起你的武器,"札克对他低吼道,满身杀气地往前跨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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